白桑撓了撓頭，看著那兩人，嘆口氣道：“你們還不知道妖姐姐就這一張嘴，他故意的。他哪裏會去看漂亮姑娘？在他眼中，他是六界之中最漂亮的人。”

“哈哈，還是小桑桑了解我。要看美人，我照鏡子就可以了。”淡月翹著蘭花指笑得整個一花枝亂顫。

啊，真是太久沒有聽到過這麽自戀的話了！白桑哭笑不得同時，也不免感慨，隨即附和一句。“所以，我也不用去那裏看啊。我要是想看長得好看，就看看你，看看師父，再看看奈若。”

白桑笑著道，不出意外看見那二人臉有些相似的無奈神情。——開玩笑，他們又不像淡月那般男女莫辨。

奈若呢，從小到大都把精力放在了別的事情上，其實沒有太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，突然一下子白桑把他拿去給女人比較容貌，他覺得不適應，非常得不適應！

上孤呢，自也一直把皮囊視作外物。皮毛骨肉，皆是身外之物。白桑的話讓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梁。原來，她還是有幾分在意他的容貌的。當然，這個認知也讓他微有些……不適應。

不過，總算是看著那兩人眉目都柔和了幾分，白桑跟淡月對視一眼，笑了。笑過，她便也突然想起了那個叫仞輕的男子。想起自己失去靈慧，被他從空明之界帶走的樣子，她猶心有餘悸。而那樣的人，竟然是奈若的兄弟。最是薄幸帝王家。白桑突覺自己的身世和奈若也是頗有幾分相似的。她也曾被所有人遺棄。不過幸好，她的心性並沒有偏頗。

車行很快，但猶過了許久，才駛出那片忘憂蒿地。

沒了蒿草，卻依然有清風明月。

車飛馳而過。路過一處小村莊，他們停下來吃了一頓飯。

上孤和奈若走在最前，淡月磨磨唧唧找了個借口也把白桑拖到了後面。

白桑瞧了一眼前面那兩人的背影，再面向淡月，用了傳音入密。“你有話對我說？”

“不錯。”淡月神色嚴肅下來，“你之前失去了靈慧，不過看起來對發生了什麽並非一無所知。你可知……為了你，奈若放棄了天問琴。現在距離我們在樸耶村的時候，已過去三月。你可知……他或許只能活九個月了。”

白桑微怔，垂下眼眸，皺緊眉頭。“我知道。”

“我們會再觀察，若你的身體沒有問題，樸耶部落的那塊石頭就可以直接毀了，這樣，奈若可以得到天問琴。至於天絕鈴，則還在玄奇手裏，聽說他不太願意交出來，不過，從他手上奪個東西，我們認為很容易。”淡月說到這裏，緊緊盯住白桑。

白桑鎖眉道：“我知道你的意思了。你覺得唯一難以得到的……是放於上穹的九歌鎖。”

“現在的上孤已不是當年的上孤。何況他不願縱容一個魔。他是為了你，現在才勉強沒有對奈若如何。”淡月道，“他或許不會殺奈若，可是也不會救奈若。可是你難道會親眼看見奈若死？”

白桑聽罷，到底搖了搖頭。“我其實答應過他……要好好做他的妻子。我也自不願他死。可是我又怎麽和師父說？一來，我不知讓奈若覆活成為魔尊的事……到底是好是壞。二來，我不能違背師父的意志、不能違背上穹。只是……”

淡月忍不住道：“你早已不是上穹弟子！他已逐你出師門。”

白桑聽罷，苦笑了一下。一念成佛，一念成魔。她好像已逐漸意識到魔尊的存在，是一件很自然的事。世上有佛，相對應的，就應該有魔。是非對錯，都是相對而言的。奈若為魔尊，統領魔界，讓其不擾人界，反倒維護了六界的制衡。相反，奈若要死的消息傳出去，這才引來他弟弟仞輕等一批人對魔尊之位的爭奪、反倒平增了動亂與爭奪。

存在的，即是合理的。魔界，是需要一個魔尊的。

那些生而為魔的人，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。這是他們的世界。他們需要一個帶領他們的人。否則內亂生，這裏反倒不會太平。

細想下來，無論從大局來看，還是從私心來看，白桑畢竟是不願奈若死的。——可是她又該如何呢？她肯定不能去偷去搶呀。

白桑一時之間想了很多，這才做下決定答覆淡月。“我知道了。我會找時間和師父談的。把九歌鎖借來用一用，想來也沒有關系。”

“嗯。雖然上孤不至於是那樣的人，可是我總還是怕他為了你，會對奈若有所……”

“師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。這些事……我的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。我也不知道師父現在對我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。但你放心，我會找他好好談一談。我也會好好思考，謹慎做出我的決定。”白桑終是這般對淡月說。

淡月欣慰一笑，眼裏到底也寫滿了讚賞。——白桑啊，從來是這般直接而坦白的女子。她沒有變。她還是她。

他也相信，這一切糾葛，會如她所說——她暫時還沒有想出來該怎麽辦，但她一定會*好。

兩人說這些個話，也是耽誤了些時間的。

前面的兩人自然也猜到他們倆在偷偷談著什麽。

有時候，反倒是淡月這種閨蜜的身份，能和她交談得無所顧忌。

他們心裏知道，卻也都未表明出來。

見到他們似乎談完了，上孤這才駐足轉身，眸光淺淺，笑意微盈。“小桑，過來，看下想吃什麽。”

白桑點頭小跑過來，她到底是做了決定，也就真的會去做的人，她到底從來是不會迂回、是個那樣坦白的人。

“師父，找個時間，我有話對你講。”她看著他，微笑著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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